【楼镜】光影（二）
没想到时隔这么久，我居然把这篇双替身文学续上了😂
回到家，顾婕还是喝了很多酒。
她真的厌透了这样的自己，明明念着旧情，还要故作轻松洒脱，对爱的人如此冷漠，却偏偏要去找什么可笑的替身。
既然已经被罗槟看穿，她决定彻底断了。
第二天，果不其然，她头痛欲裂，一量体温，意料之中的高烧。
她给自己打了120，却接到对面客气的拒绝，“不好意思女士，鉴于救护车是公共稀缺资源，如果您实在无法自行就医，我们建议您请身边的家人朋友送您前往医院呢。”
顾婕按下心中的愠怒，冷声道，“不好意思，没家人没朋友没对象，我就问你，这人，你是救还是不就。”
愣了一会儿对面才回应，“好的女士，我们立马为您出车。”
对面话音刚落，顾婕立马挂断电话。
接下来的病假倒是请的顺利，听了封印几句假惺惺的关心她又不耐烦了。
“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，不要总操心工作上的事，权璟有我呢。”
顾婕冷哼，“你应该巴不得我一直休息下去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封印结巴了一下，“当然不是，顾婕你今天怎么了？”
顾婕理直气壮，“病了。”
利落地挂断电话后，她彻底把手机晾在一旁。
直到打上点滴她才点开微信，果不其然，关心她的人寥寥无几，这更显得罗槟像个意外。
该是因为她一个多小时没回消息，她接到了罗槟的电话。
直到响铃的最后一秒，她才按下了接听键，默默等着对面开口。
“听说顾律病了？”
罗槟的关心自然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“明知故问。”顾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。
“在我印象里，顾律可是从来都没有请过病假。”
顾婕认真回忆了一下，才发现真有这么回事。
“看不出来，罗律观察的这么仔细。”
罗槟到底是很在意她的，但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“顾律总不会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才请了病假吧？”
顾婕突然想到自己看过的渣男语录，随口便回了一句，“你要这么想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对面的渣男果然语塞。
“敢问顾律在哪家医院，我好前来探望。”
这句话倒是出乎意料的真诚。
顾婕已然是下意识地质疑，“落井下石？”
“同事之间正常的关心。”
冠冕堂皇。
“代表权璟？”
罗槟不假思索，“代表个人。”
顾婕眼皮一跳，“谢谢，没必要。”
罗槟实在没理由坚持，放弃了，“祝顾律早日康复。”
“谢谢。”礼貌而疏离。
点滴打完，顾婕走到医院门口，居然看见了陈染。
想了想，她跟了上去。
她亲眼见着陈染走进了妇产科。
谭宗明对陈染这么执着，顾婕觉得他很有必要知道一下。
“顾婕？”接到她的电话，谭宗明毫不掩饰他的意外。
“我在医院看见陈染了，她去了妇产科，很有可能怀孕了。”顾婕淡淡陈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。
良久的沉默。
更多的反应也许被谭宗明自我消化掉了，所以他的回应居然是，“你在医院，你病了？”
“普通感冒。”
又是沉默。
毫无疑问，谭宗明肯定很想找一个人说一说，只是他们本该在昨天就彻底断了往来。
顾婕没忍住，问，“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。”
谭宗明立马跟上，“我需要你这个朋友。”
朋友？
顾婕讶异他的说法，“我不需要朋友，软弱的人才需要朋友，在我眼里，还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来的更为长久。”
“你很直接。”
一般而言，谭宗明习惯于把这种利益关系修饰为朋友。
于顾婕而言，他其实还挺想和她交个真正的朋友。
“我帮你跟着她，甚至，我可以帮你试探她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，你知道我要什么。”顾婕眸间闪烁着精光。
谭宗明随即意会，“晟煊的法务合同，我会和你续签。”
“我会来找你。”
顾婕等了许久，总算看见陈染拿着产检报告出来。
她形影单只地靠在墙上，眼神空洞，眉目间结着淡淡的愁怨，与四周阖家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，看着颇惹人怜惜。
顾婕打开手机录音，找准时机，把握好力道，迎面撞了上去。
只是擦肩，陈染微微踉跄，也算回过神来。
顾婕扶住陈染，有些失措，“抱歉，你没事吧？”
陈染摇头，笑起来温柔却又脆弱，“没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。”顾婕细细打量着陈染，状若惊喜，“你有没有觉得，我们俩长得很像？”
陈染淡淡勾唇，“你是顾婕律师吧，我知道。”
身为同行，陈染认识顾婕当然不奇怪，但顾婕还得配合地演着，“你认识我？”
“我也是律师，静海律师圈子里就没有不认识顾律的。”陈染说话柔声细语的，即便是这种话，说出来也不令人觉得恭维。
“过誉。方便认识一下？”
“明堂，陈染。”陈染从包里取出名片，双手递过，举止大方。
纵然没什么特别的，顾婕还是认真地把大致信息过了一遍，交换了自己的。
“陈律怀孕了？恭喜。”顾婕在酒桌长袖善舞多年，至少能把场面话说的极为真诚。
“谢谢……”陈染应的勉强。
“一个人来的？孩子父亲呢？”顾婕看似自然问起，但她自己也知道，这其中每一个字都戳在了陈染心口上。
“他……他还不知道。”面对一个关系自己的陌生人，陈染倦于找借口应付。
“打算给他一个惊喜？”听起来顾婕尤为善解人意。
陈染摇头，眼眶竟微微红了。
顾婕仿佛这才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，欲言又止道：“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？”
缓缓地，陈染点头。
“孩子……没事吧？”顾婕试探着询问。
“没事儿，谢谢顾律关心。”
“健康问题、经济原因，还是……婚姻状况？”顾婕列举着所有可能性，却在说到婚姻时略略顿了顿，有意强调点什么。
陈染沉默不语，正常，意料之中。
顾婕换上一脸歉意，仿佛才反应过来，“抱歉，是我唐突了，职业病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陈染点头，表示理解。
她自己平时看到别人伤心也总是想着分析原因解决问题，反而不是安慰。
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，陈染莫名很有亲切感，倾诉的欲望喷涌而出，却被很好克制住了。
她张了张口，最后只是轻飘飘的落下，“最后一个原因。”
顾婕挑眉，惊讶于陈染的坦诚和单纯。
“抱歉，戳到你的伤心事了，我不该问的。”
陈染继续摇头，浑身都透露着一种无力感，瘦弱的肩膀却有着她的坚韧。
她太累了，不想戴上笑容面具虚假的伪装。她也不想逃避，哪怕是血淋淋的真相与残酷的现实。
略一思索，顾婕有些猜到陈染的心思，反倒有点佩服她的勇气。
“陈律师怎么来医院的，需要我送你一程吗？你是孕妇，不方便。”她热络道。
话刚说完，顾婕立马反应过来，自己也是坐救护车来的，根本没开车。
她只好赶紧接上，“不好意思，陈律，我忘了我是坐朋友车过来的，送不了你了，抱歉。”一席话说得倒也坦率大方。
这种事放在冷艳的顾婕身上，有种天然的反差萌，陈染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容。
顾婕想到朝阳下繁花上的万千晨露，足以惊艳，却是留不住的美好。
“多谢顾律了，我自己开车来的。”陈染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朝顾婕晃晃，纵然难掩眸间疲倦，却仍流露出少女般的神情。
顾婕一时恍惚，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。
她算是明白谭宗明为何一直对陈染念念不忘了，这么多年，岁月难免抚平棱角，少女却还是那个少女，她有着骨子里的纯洁浪漫。
顾婕觉得这一切都奢侈极了。
“陈律师，你值得更好的，孩子也是。”顾婕说这话完全出于真心。
有那么多人站在家庭孩子婚姻的角度劝她不要离婚，可却是一个陌生人告诉她，她值得。
陈染重重点头，“谢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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